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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不出做过大修改的终稿，并且个人认为有点逊于《乱-毒》
作品简介： 高跟鞋，现代女性必备，优雅、高贵、自信、傲骨……有人却对本无生命的高跟鞋充满着近乎畸形的怨恨，并把这怨恨发泄到高跟鞋的主人身上。到底是什么人受了什么样的打击，以至于这小小的鞋子，以及它们顶着半边天的主人要接二连三地遭到不幸？ 1、 “又一起‘高跟鞋事件’，这媒体的消息更新够快啊！这次的对象是个女医生，好险啊，上面说伤口要是再深一点，就要刺穿内脏了！”秋高气爽的午后，冷妙瞳坐在公寓宽敞阳台上的小圆桌前，喝着花茶，手里翻阅着当天的报纸，十分气恼地说，“要是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下去，别说我店里的高跟鞋一双也卖不掉，高跟鞋市场都要陷入大萧条了！” “这也是对我，还有我的同行们，一道重大的考验啊！”坐在对面的夏凝寒冷静说道，指尖轻轻碰触着散在桌上的十几张照片，“而我觉得，你一定是除了警界人士以外，最关心这个事件的人了——高跟鞋女王，对不对？” 冷妙瞳却“噗嗤”一笑：“高跟鞋女王？哪有那么夸张！我不过是喜欢脚踏高跟鞋，居高临下，傲视群英的感觉！要说真正的高跟鞋女王，应该是穿着十厘米的细跟鞋也能健步如飞擒拿罪犯的夏大队长吧！” “你经营的那家大型品牌折扣店，生意可不一般呢！外加名牌断码鞋的网店，以及收藏顶级高跟鞋的私人鞋库。”凝寒调侃她，“虽然我们高中毕业后没能上同样的大学，可是一见面，就要情不自禁地比谁的高跟鞋更好看！”说话间，又瞟了一眼自己的高跟鞋，一双Belle的浅灰色沙丁亮片布七厘米高跟鞋，鞋头上粘着一朵银色的珠花，这鞋就是在妙瞳开在市中心的折扣店里买的。 而妙瞳的Staccato同样是七厘米的高度，鞋身上的红色豹纹，则少了几分冷艳，多了几分热烈。她把原来缩在椅子下面的双腿伸出来舒展一下筋骨，两条小腿交叉在一起，两片绯红在淡淡的阳光下分外显眼。 虽说是一对闺蜜在享用令人惬意的下午茶，在这宁静的午后，凉风习习的阳台上，眺望远处湖光山色，但是这谈话的内容却是不那么称风景的。 “都是因为一个月前开始的高跟鞋事件，现在来我店里的客人，眼巴巴地看着一双双高跟鞋，就是不敢买，平底鞋的生意被迫大力兴隆起来。不光是我，市区的很多鞋店都这样。”妙瞳愤慨地说，“如果歹徒是看到穿高跟鞋的女人就上去袭击，再抢走她身上能抢走的值钱的东西，那也太猖狂了——可是，这些照片上反映的偏偏就是这样！” 凝寒注视着照片说道：“的确，这些照片上遇袭的女性，年龄层模糊，二十出头到四十好几都有，甚至这两张……”她翻出其中两张照片，“两个已经五十四岁的阿姨，难得扮靓一回穿双高跟鞋去参加高中时的同学聚会，回来的路上被不明歹徒推倒摔伤不说，身上的项链、手镯什么的，都被用匕首威胁她们的歹徒强行拿走了。” 果然，照片上是两名中年妇女，脚上都蹬着墨绿色的高跟鞋，脸色却很憔悴。从两人的伤势看，一个被擦破了手臂，一个脚脖子扭伤了。 而比较特殊的是，这些照片虽然很散，却是每两张用回形针固定的。一个回形针，固定一张受害者的照片，和她们高跟鞋的照片。 “这两个阿姨的鞋是什么牌子？哪里买的？”妙瞳问。 “她们自己也不知道什么牌子，说是路边小店里三十块钱一双。平时省吃俭用的，几乎不穿高跟，同学会上想打扮光鲜一点，就买了便宜的穿。没想到碰上这种倒霉事。她们说，幸好项链啊、手镯等首饰也是好看的便宜货，所以并没有受太大伤，已经很庆幸了。”凝寒指着她们的高跟鞋照片。 妙瞳又指另一张照片说：“这张上的女孩子怎么被伤成这样？腹部被捅了一刀，身上有多处划伤。现在脱离生命危险了吗？” “可以这么说吧，她还算命大。不过痊愈可就要很长时间了。” 照片上是个年轻女孩子，脸庞依旧可见原来的俊秀，身上却伤痕累累，裹了好多绷带。 “我记得这款是Nine West。”妙瞳观察着女孩子的高跟鞋照片，一双金色高跟鞋，鞋跟至少有八厘米，“她被袭击时身上有佩戴什么名贵的饰物吗？” “她的Gucci包和钻石耳环、项链、手镯、戒指都被抢了，都是真货，包里有两千块钱现金和三张银行卡。她是个富家千金，平时一身名牌，结果……看来太招摇也不是什么好事。”凝寒摇摇头说，又继续阐述，“这些受害者的职业也不尽相同，有大学生、白领、教师、医生、记者、服务员等等，这位家庭主妇……” 她再指另一张照片，“她说自己平时都在家当太太，人际圈很小，根本没有得罪过什么人。难得自己出去逛个街，竟然被打劫了，刚买的貂皮大衣被劫了去，还有几件首饰。”照片上是个额上裹着绷带，绷带上血迹斑斑的少妇，“由于头部受重伤，她在医院里昏迷了整整三天。” “Chanel！”妙瞳惊呼，“这个款式我见过，在淘宝上卖也有八千呢。” 凝寒放下照片，总结道：“高跟鞋的档次和受伤程度成正比！受害者都穿高跟鞋，都是在市区被袭，主要在我们黄浦区，还有静安、卢湾，甚至连隔了黄浦江的浦东都有少数同样事件发生。鞋子越高档，受伤越重，万一身上的名牌太多，也就更危险。看来歹徒有劫财的目的。这算是目前，对这一系列恶性事件的重要发现吧。可不知道的还很多，比如，是否是团伙作案？是否只是简单的劫财？” “这像是团伙作案吗？”妙瞳质疑道，“这些受害者不是说了吗？袭击她们的都是一个个子很矮的中年男人，大多是被匕首刺伤。一个穿上高跟鞋后身高一米七的女人说，歹徒比她还矮半个头，中等身材。如果是团伙作案，需要每次都孤军作战吗？虽然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去打劫一个弱女子，是杀鸡用牛刀……对了，这些受害者描绘的歹徒都是不一样的，有的说是个戴着墨镜胡须很浓的长头发男人，有的说是个刘海很长遮住眼睛的小胡子男人，有的说是右侧脸上有一颗很大的痣，还有好多其他说法。唯一都肯定的是歹徒个子很矮，体型不胖不瘦——这种天气还不用穿很多衣服，体型不会太模糊的。如果每一起案件都是同一个人所犯，歹徒就需要大量乔装道具——不如去市区范围内的相关商店找些线索吧，还有剧院、剧团之类的。也许歹徒就是专业制作道具的。” 凝寒表示赞同：“我也觉得不像团伙作案——起码不可能是大规模团伙作案。根据受害者描述，她们遇袭的时间有白天也有夜晚，但都是单独一人，在比较僻静的地方。当然，那两位阿姨例外，但两人都上了年纪了。也许，团伙作案也会远离闹市区，方便下手，但如果他对自己的力量有把握，就不必刻意等到受害人孤身一人时吧。穿着高跟鞋的女人，除非练过什么功夫，否则行动不会太快的。这些受害者的鞋跟，最低也有四厘米呢。歹徒要是有同伙，就不必单独行动了。而要是他力气特别大，打劫不费吹灰之力的话，也用不着和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一对一。我也暂时觉得，这不是团伙作案，而且歹徒身手一般，不过很会乔装。” “暂时？”妙瞳不解。 “在没有发现真相之前，一切都在风云变幻之中！”凝寒耸了耸眉毛，酷酷地说，“至于是不是单纯劫财，很可能——也不是。抢银行、绑架、盗窃，应该可以一次性劫获更多钱财吧。反正，我们警方已经声明过了，为了安全起见，女性出门的话，如果要穿高跟鞋，就别一个人行动，也别带太多昂贵的东西在身上。如果再有类似事件，一定要尽快报警。” “有道理，这高跟鞋事件，一定有特殊原因了。真不知是哪个变态中的VIP制造的祸患，这女人和高跟鞋跟他有仇吗？”妙瞳抱怨着，“而且这些受害者都过了这么久才陆陆续续地报警！” “搞不好就是他个子矮的原因吧，找不到愿意放弃高跟鞋的老婆！”凝寒打趣道，不过又很快一本正经，“对了，妙瞳，你不是说，最近你的店里和仓库里都发生过一系列怪事？” 说到这个，妙瞳立刻放下报纸，严肃地说：“你上次来我店里买鞋，我就想告诉你，只是我忽然警觉了，当时没说。今天难得你休假，我就跟下手打了招呼帮忙照看一下生意。又是在我自己家里，我就不妨说给你听吧。” “是因为你当时看到了什么吗？”凝寒问。 “对，不止是我，还有我的店附近另外两家皮鞋折扣店也偶尔这样，但我的店里遇见的更多，可能是因为只有我的店里以销售高跟鞋为主吧，而且我店里的高跟鞋卖得最好。 “这两个月以来，我发现我的店隔三差五地好像被什么人监视。上次我想在店里和你说时，就因为突然看到了……” 凝寒顿时警惕起来：“看到了监视你的人？具体要怎么讲？” “有时隔个三四天，有时八九天，总有几个男人来我店里……不能这么说，每次都有一个男人来我店里，看得出有三四十岁了……” “敏感地问一句，每次都是不一样的人吗？”凝寒打断她。 “看上去不是。” “看上去？” “长相和装扮都不一样，但做的事情却差不多。总是在各个鞋柜浏览，看样子有点漫不经心。我上去问他是不是要给别人买鞋——我的店里如果有男人来，基本上都是带着女性的，女朋友或妻子等，单独来的很少。他愣了一下，说是想给妻子买双鞋。我去帮他挑，并问他的意见。可我却发现，他一边嘴上敷衍我，一边却偷偷斜视着店里面正在试鞋的女孩子们。我要是这种时候跟他说话，他老是要走神！我对这个印象特深。” “是很奇怪的顾客，他，或者说他们，买过鞋吗？” “买过。但给这种顾客看鞋子最累人！我记得是第三次来那种顾客，哎哟，问他话时顾左右而言他，心不在焉。拿了好多双鞋出来，他倒弄了半天来一句：老板娘，就拿一双你现在穿的！” 凝寒说：“他肯定不是想来买鞋，有别的目的……这或许和高跟鞋事件有关……” “还有，三个星期前，一个看中我淘宝网店上一双断码高跟鞋的顾客和我约好见面，那时是晚上十点了，她先来我店里找我。关门后，我开车带她一起去了网店的仓库——你知道的，就是隔壁我租下的那间房。一路上，我就不知怎么的，发现有辆出租车一直跟着我。直到我快把车开到小区门口时，他还在！我觉得不太对劲，就让门口的保安拦住那辆出租车。趁那辆出租车在门口和保安争执时，我赶紧把车开进小区停好，然后紧急往家里撤。 “那个顾客拿了鞋就离开了。事后我打电话过去问门口的保安，保安说那辆出租车本身没什么问题，合法营业，是里面的乘客让司机往小区里开。” “那个乘客是什么样的？”凝寒问。 “因天很黑了，所以保安说他看的不是特别清楚。车上只有一个男乘客，坐在车的后座上。他说那人大晚上了还戴墨镜——这明摆着有问题！” “既然是出租车，就算记下车牌号，也没有太大帮助……那个来买鞋的顾客呢？又是什么人？” “她是复旦大学新闻系的学生，也是我的常客了，家就住在黄浦区，叫裴丽香。那一天是周末，她说晚上刚好有空，想早点拿到鞋，就和男朋友一块过来了——这是我之前提醒她的，能和他人结伴同行就不要单独一人，提防高跟鞋事件嘛！根据这些受害者身上总结出来的特征，她一旦碰上那变态歹徒，肯定会不幸成为其下手对象。她爸是做珠宝生意的，家里很有钱。平时也是蛮喜欢打扮的一个女孩子。” “希望这个女孩子不要人品那么坏，被那歹徒缠上。” “人品？她虽然是富家千金，但绝不是颐指气使的大小姐。在学校里也是个好学生，年年都拿奖学金，还是学生会副主席之一呢。”妙瞳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什么，回忆着说道，“可是前几天丽香在QQ上和我聊天时，无意中谈起了一件事，大概是两个半月前发生的。她说，直到现在，一想到这件事还是有点不安。而且，也和高跟鞋有点关系，不妨也让你知道吧。” “什么事情？” 妙瞳说：“三个月前，她收到一封情书，是一个法学院的男生写给她的，那男生看上去真的很喜欢她，在信中说自己几经周折弄到了她的不少……基本信息，像学院、专业、籍贯等等，甚至还知道她最喜欢逛的商店，最喜欢的服饰品牌，周末回家时乘车的路线——这男的好去当间谍了吧！最后，在信中说虽然知道她有男朋友，但还是想，道她有男朋友了是有人要对她表白续续地报警至于是不是单纯劫财，我约她在指定的时间到他们学校里一个很隐蔽的地方见面。丽香很快就想到了是有人要对她表白，不过还是以防万一，让自己男朋友暗中跟着她。 “到了那地方以后，她看见了一个男生早就在那里等她了。可她第一眼就把那个男生否定了，因为对方个子不高，跟他在一起不能穿高跟鞋——丽香是这么说的。那男生还真对她表白了，当然，被拒绝了。丽香一再心平气和地表示，自己早就有男朋友了，不可以接受他。 “谁知那男生恼羞成怒了，一边咒骂着她，说什么‘你以为你家里有几个钱，又是学生会副主席就了不起了！’、‘我费了好大劲让你收到我写的情书，你倒那么爽快就拒绝了，傲什么傲！’，反正就是种种龌龊的话！更可怕的是，那男生还直接上来动手，把她扑倒在地上，一边欺负她一边还想脱她衣服——那架势，好像他爸不是李刚，就是马刚或者赵刚，整个一嚣张！ “还好，她男朋友很快就冲上去救她，她也很机智，用高跟鞋猛踹那男生。最后，她一鞋跟就踩在那个男生的手背上，那男生痛得差点晕过去！因为她穿着一双八厘米高的细跟鞋，那压强是不可想像的！ “那件事后来算平息了，是私了的。那男生道过歉，丽香踩伤了人家，该赔的钱也赔了。然而，半个月后，就是现在的两个半月前，她收到一条短信，对方的手机号码她从没见过，用公用电话打过去也没人接。” 凝寒立刻问：“短信上说什么？” “‘不要等你摔死的时候，才意识到自己不该一天到晚穿高跟鞋。’” “根本是恐吓短信！那之后呢，有没有发生什么？”凝寒警觉地问。 “怪了，之后一切正常！”妙瞳也很困惑，“丽香告诉我，她正是知道了最近让许多女同胞惶恐的高跟鞋事件，才觉得这件事怎么想都心里毛毛的。” “这不能不让人产生怀疑。好吧，我先把这几件事来简单梳理一下。”凝寒掏出随身携带的笔和小本子： ⑴、三个月前，丽香收到一法学院男学生的不明情书，争执中用高跟鞋踩伤了对方。 ⑵、两个半月前，丽香收到恐吓短信，写有高跟鞋字样，此后暂无下文。 ⑶、两个月前至今，断断续续出现在鞋店的，古怪的顾客。 ⑷、一个月前，开始发生高跟鞋事件。 ⑸、三个星期前，怪异的墨镜男，跟踪妙瞳和丽香。 记完后，她合上本子，对妙瞳说：“现在带我去你店里一趟吧。” “现在？” “是啊，也许能找到有关线索呢。别忘了，你的店是那一带最受欢迎的高跟鞋品牌折扣店！” 2、 妙瞳开车带凝寒到了自己的店门口。 傲丽——折扣店的名字，傲然挺立的高跟鞋丽人。 店的招牌上，简洁的白色布景，一双红艳的高跟鞋，妖娆地立着。旁边，“傲丽”两个大字，一笔一划秀美纤细，就像女性妩媚的卷发一样。两层楼的店面，干净清爽，从玻璃橱窗内便可一睹里面的高跟鞋世界。 推开玻璃大门，眼前便是琳琅满目的各品牌高跟鞋， 各个鞋架上Chanel、Prada、Marc by marc jacobs，Belle、Staccato、Nine West、Zara、Tata、Harson、Daphne……因为是在品牌折扣店出现，价钱打折，质量不变，自然吸引了无数女同胞不厌其烦地一双双观赏、试穿。
不过，由于高跟鞋事件的影响，大多数女孩在买鞋时都没有以往那样爽快，对于鞋子的欢喜之余多了些担忧。
“你买了三双Daphne？”一个女孩对同伴说。
“正好打折嘛！而且又是我喜欢的款式！三种颜色又都这么漂亮！”同伴愉快地拎着购物袋说。
“可是……最近的高跟鞋事件……”女孩悄声对同伴说。
“嗨，报纸上不是说了吗？不要穿着高跟鞋落单，也别随身带太多贵重的东西，就不会被歹徒盯上了了！”她的同伴很乐观，“那双Tata的鞋，我看你那么舍不得，就买下来得了。大不了，等这高跟鞋事件过后再穿嘛！”
“算了，我也先买下来吧。虽然要过阵子才能放心穿。我毕竟不是你啊，空手道社社长！”
“先生，请问你是给什么样的女士买鞋？”一位穿着高跟鞋的年轻女店员问一个同样很年轻的男顾客。
“呃……她今年二十八岁，至于要怎么形容嘛……工作起来热情干练，风风火火。但工作之余，生活中还是非常有女人味的，高跟鞋不会对她的行动造成任何不便……呃，她喜欢冷色调和偏深色的打扮，所以太粉嫩的她肯定不会喜欢。对了，鞋跟太低的也不要……下个月的今天是她的生日，想送她一双高跟鞋。她说过平时最爱到你们这里来买，不过我自己又不太会挑……”那位男顾客好像有点木讷。
那位店员看着一排排的鞋架，有点一筹莫展：“冷色调，或者偏深色，跟不要太低……这款如何？”她从鞋架上拿了一只深蓝色镶蝴蝶结的尖头皮鞋，跟足有九厘米高，“一百八，可绝对不算贵的。”
“还可以，不过我不确定她喜不喜欢这种颜色，也还没有细问过她……”
“先生，难道她不是你女朋友吗？你可以带她一起来挑啊。”店员问。
“啊……没什么，主要是想给她一个惊喜……再给我看看别的款式吧，好歹也比较一下呀……”那位木讷的男顾客连忙搪塞道。
“尔凡，你怎么也在这里？”对这位男顾客而言，这声音太熟悉了，他一回头，更是猛地忐忑，抓着后脑勺傻笑着：
“啊，夏队长，我也只是，趁着休假，没事出来走走……也刚好观察观察，有没有什么高跟鞋事件的线索……”
凝寒看到店员手中的那只鞋，又见赵尔凡有点尴尬的表情，倒也明白了，说道：“没什么，你也好顺带给女朋友买鞋啊！”又问妙瞳：“妙瞳，上星期我说的那双Chanel的鞋还没卖出去吧？就是鞋头和脚后跟部位镶了很多珍珠的那双黑色高跟鞋。”
“当然，七千八！虽然我这里可以按揭，但这种价钱，真正愿意掏荷包的人不是很多。不过你好像真的很喜欢，上次也是因为钱带的太少才没有买。你放心，我会给你留一双的！”妙瞳说，又顺便问那店员：“小爱，今天情况如何？”
小爱回答：“还行吧，高跟鞋的销量不算太糟，可是不比从前了。还好，平底鞋能填补不足的销量。周围的鞋店也是高跟鞋不好卖。不管怎么说，瞳姐，这种局面肯定不能继续下去啊。”
“我懂，会有办法的。”妙瞳安慰她说。
尔凡却被别的什么吓到了：“七千八……”
“你女朋友也喜欢那款吗？”
“呃，是的……”
“那你日后按揭买也不迟，反正这鞋一时半会儿不会断货的。”凝寒说，“对了，尔凡，刚巧你就在这儿，休假日交给你一个任务，应该不介意吧。放心，我只是提前和你说一下，休完假你再正式去办也不迟。”
尔凡却憨憨地说：“不不不，我现在就去办！”
凝寒说：“好，借一步说话。妙瞳，到楼上你办公室吧。”
“行，走吧。”
正当三人走上楼梯，在楼梯中间拐弯处，妙瞳突然小声对凝寒和尔凡说：“你们看，下面那个男人！”
凝寒和尔凡往楼下看，妙瞳又提示她们：“看到了吗？理着平头、肤色黝黑、戴茶色眼镜、穿红夹克的那个！”
果然，在一楼大厅里有一个这样的中年男人，背着个棕色的单肩包，在各个品牌的鞋柜前转悠。时而注视陈列的鞋子，时而又在挑选、试穿鞋子的女顾客们身后驻足片刻。
“我在店里没见过这种长相的人，又一个古怪的顾客！”妙瞳压低了声音，“一个中年男人独自在高跟鞋品牌折扣店闲逛，就算不是图谋不轨，也是个恋物癖之类的！我下去探探情况。”
凝寒关照她：“当心点，注意安全。万一情况突变，非常危险的话，也不用担心。刑警是随身带枪的。”说完，还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Chanel手袋。
“我也是！”尔凡用手贴着自己的左胸脯，那枪一定是在外套的内置口袋里。
“Chanel装手枪……你那开化妆品公司的双亲一定很无语……我去了!”妙瞳取笑完凝寒，便走下楼去。
妙瞳下楼后，就装作刚发现的样子，和那中年男子寒暄，给他选鞋子。而看那中年男子的神情，尽管眼神藏在茶色眼镜下，却仍感觉得出，他不时地借故东张西望。相比妙瞳手上的鞋子，他更关心试穿鞋子的人。
不知是凑巧还是什么，此时，店里又来了个年轻女孩。一头乌黑鬈发，轻妆淡抹，一身紫色带褶碎花裙，和她脚上那双淡紫色、脚环绑带上绣蕾丝的尖头磨砂皮高跟鞋很是显眼，仿佛一位紫衣仙女一般。
“Dior的裙子，Nine West的高跟鞋，全是新款……”还算跟得上fashion的刑警大队队长凝寒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女孩的装扮，嘴里呢喃着。
她身后的尔凡只有垂下眉头，偷偷在心里重重叹气的份儿。
那女孩进门后，径直就走到妙瞳身旁。看上去，妙瞳和她打了招呼。随后不久，那名中年男子就告辞了走出店门。
“怎么总有莫名其妙的预感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……”凝寒小声嘟囔着。
尔凡轻声问：“队长，是高跟鞋事件吗？”
“说不准，也许是我一时多心。”凝寒解释。
接着，妙瞳带着那名女孩上来了。
“凝寒，这就是丽香。”妙瞳介绍说，又问丽香，“怎么你今天一个人来啊？”
“瞳姐，我当然不是一个人出来逛了，我让我家司机开车送我来的。今天我来，主要是来送点东西。”丽香很亲热地说。
“既然你来了，夏警官和她的下属也在，就不妨多坐一会儿！”妙瞳说着，把大家带到了她的办公室。
大家在妙瞳的办公室坐下后，丽香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掏出几张东西放到茶几上，豪爽地说：“来，这些是后天晚上七点半在东方艺术中心上演的芭蕾舞剧《天鹅湖》的门票！有空的去捧个场，就当消遣消遣，没空的也没关系。其实明天晚上就上演了，但是我订票有点晚。我是这里的老主顾，瞳姐也是我的朋友。刚好又有几个同学那天晚上有事不去了，多出来的票，就给这两位警官吧。我知道，夏警官是瞳姐的闺蜜呢！”
“那多谢了，我们都笑纳！”妙瞳说着，就把门票分发下去，“不过你也且听凝寒说几句。”
“什么？这么可怕！”丽香详听分解后大惊失色，“这事情真能和沸沸扬扬的高跟鞋事件有联系？”
凝寒镇静地说：“至少我觉得是。含高跟鞋字样的恐吓短信，跟踪你们的墨镜男，傲丽中怪异的中年男子，不能不让人去思考这里头千丝万缕的关系。当然了，再没发现确凿的证据之前，一切只能当作大胆假设来小心验证。如果假设被验证失败，那就得重来。丽香，那个给你写情书的男生，你除了知道他是法学院的，还知道些什么？”
“夏警官……”
“叫我凝寒好了，或者寒姐。我比你大不了几岁。”凝寒亲切地说。
丽香说：“好吧，寒姐。他在情书上没写署名，就说他来自法学院，也没说是哪个班的。见面后，他说他叫李海明——如果他没有为了个人隐私而用假名的话。”
凝寒再问：“那他长什么样，还记得吗？”
“个子不高，这个很显著。我穿上高跟鞋是一米六八，比他高一两厘米了。我不喜欢个子矮的男生，所以对他的印象还是很深的。长相上没什么太突出的特征，下巴很宽，身材比较敦厚。反正我觉得这个人实在太偏激了，我可是态度很好地给他解释的，他倒一点也不领情，根本就想强迫我当他女朋友，一厢情愿过了头！”
“那么，给你发那条短信的手机号码，你还存着吗？事后有没有再打过去？”凝寒问。
“我特地用公用电话打的，一开始打过去没人接，后来就变成空号了。一定是那个姓李的换了手机号吧！我还想过直接去找他问个清楚，但是又怕他再有那种行为……”
凝寒思忖片刻，对尔凡说：“尔凡，交给你任务啦，去复旦大学调查法学院的李海明。那事情是私了的，估计校方都不知道，所以得麻烦你了。记住，要查清楚他的家庭、人际关系。还有，这事情尽量不要太惊动学校。你一个人去调查可能有点不方便，可以回局里叫上芊芊和你一起去。”
“芊芊？”
“是啊，虽然她还是我们的小学妹，但在需要说话、问讯的场合，她可比你给力呢！”
“这个……”尔凡窘迫得语无伦次，“我知道我还需努力。”
“不过话说回来，新人总是要多训练的。你身为学长要多照顾她，明白吗？”
“明白，队长！我立刻行动！”尔凡瞬间精神抖擞，站起身一个敬礼，旋即转身离开。
“哎，等一下！”凝寒又叫住他。
尔凡刹住脚步，回头问道：“队长，还有任务？” “警察证带了没有？别又像上次那样，抓逃跑的犯人抓的警察证都掉了！” “哦，带的。”尔凡摸了摸自己的外套内的口袋，“队长，要不是上次托你的福，我自己还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呢！我去了！” 尔凡走后，妙瞳不禁问道：“凝寒，你真的这么确定，丽香这事和高跟鞋事件有绝对联系？” “我要怎么解释呢？”凝寒苦笑了一下，“高跟鞋几乎就是现代女性的象征，工作、休闲，你几乎找不到一个从不穿高跟鞋的女人。那些被突袭的受害者，有老有少，有高有矮，有贫有富，除了脚上都穿高跟鞋，找不到其他任何共同特征。 “高跟鞋本身没有生命，难道会也触怒谁吗？如果是穿高跟鞋的人让那人恨之入骨，恐怕那人曾经因高跟鞋而受过伤吧。无论是身体的，还是心灵的。” “高跟鞋除了踹人、防色狼，还有哪里能让人受伤呢？”丽香纳闷道。 妙瞳却神秘地说：“现在不是女弱男强的年代了，大男子主义这个东西，一双傲气、傲骨、傲立的高跟鞋，即使没人穿，光这么放着，就已经是充斥着隐形威慑的气场了。” 凝寒接着说：“只怕真正的导火索不是高跟鞋，而是用高跟鞋伤害他的人。如果是肉体上的伤害就要如此报复，那的确心理畸形无药可救。如果是心灵上的，那也该是原本就有心理阴影的。” 3、
第二天一早，傲丽正常营业，又是正常的一天。虽然，今天的天气变得有点阴沉，天空中的蔚蓝色被厚实的灰云遮去了些许，拂面而来的风中透着微微凉意。但是，透过玻璃橱窗，傲丽中折射出来的，仍是色彩缤纷、心旷神怡的高跟鞋世界。对于女同胞而言，不作美的天气，甚至令人忐忑不安的高跟鞋事件，永远不能彻底阻隔走进高跟鞋世界的脚步。
“为什么要把那双黑色镶珍珠的Chanel撤下来？却又特地留一双藏好！”还没正式开门，和妙瞳一起集中在一楼大厅的员工们问道。
“这是暂时的。”妙瞳说，“有买这双鞋的意愿的人可能不多，但不管哪位顾客问，都说卖光了。等过一阵子，再重新上柜。Chanel是不会过时的！”
妙瞳嘴上这么说，心里却想着昨天夜里，尔凡给她来的一个电话。
“瞳姐，你如果愿意帮我这一次的话，我以后多给你介绍几个顾客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妙瞳还故意为难他，“那双鞋要不就不卖，只要有一双卖出去，我就有好多利润的！要把它们全部撤下柜来实在有点……”她故意不说下去。
“不然的话，我买了那双鞋，估计没多久她也会买，一模一样，到时候我就送不出去了。当然了，我现在的薪水，可能需要一个很久的按揭。可我会尽力的……”尔凡在电话里诚恳地央求道。
“唉，好吧，我看你实在不容易。明天就撤柜，只给你留一双。”
那双鞋暂时撤柜了，妙瞳心想：“尔凡那个傻小子，我帮他一把，就算成人之美吧。”
傲丽开门后没多久，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位大叔进来了。那对夫妇男的西装笔挺，女的也仪态端庄，那位大叔则显得朴素一些，拎着一个大皮箱。看样子像是主人夫妇和仆人。
而相同的是，三人的表情都那么沉重。
“啊，伯父伯母好，刘大叔也来了！”妙瞳见了三人招呼道。
“妙瞳啊，那个，我们能找个地方说话吗？”男主人问。
“怎么？有什么要紧事吗？”妙瞳问，“来我办公室说吧。”
二楼，妙瞳的办公室里。
“什么？”妙瞳不敢相信，“丽香她……”
“是的，冷小姐。”那位刘大叔说，“昨天小姐来到这里呆了很久，天黑了才出来。她上车后，我刚要发动车子，就有一个戴眼镜和口罩的男人过来，说是问路的。我以为就一路人，没有防范，哪料他突然拿出一个喷雾瓶往车里一喷，我和小姐都晕过去了。等我清醒过来，发现自己躺在一处空旷的建筑工地旁，小姐和车子都不见了！”
原来他们是丽香的父母和她家的司机。
“她竟然被绑架了……对了，刘大叔，那绑匪的样子，你还能不能想起来？他就戴口罩和眼镜吗？”妙瞳忧虑地问，“还有没有别的特征？
刘大叔遗憾地摇摇头：“唉，当时天色很暗了，他又戴着眼镜和口罩，我没能认清楚他。哦，他还背了个包，可是看不清是什么样子的。不过，虽然我坐在车里，还是能感觉到，那个男人个子不高。”
“个子不高……”妙瞳念叨着，又问，“那绑匪有消息吗？要多少赎金？”
“让我们头疼的不是赎金，而是这个……”裴先生从包里拿出手机，“绑匪给我发来这个短信。”
妙瞳接过一看，短信上是如下文字：
“裴先生、裴太太：
若想要你们女儿活着回来，就在今晚七点前，准备一百万赎金，到下面这个地方：
2→香奈儿 普拉达→玖熙→鸟与花。
提示最终地点：停车场。
记着，报警则撕票。”
看完后，妙瞳伸手拿了身边的一个本子，提笔记下来：
“2→香奈儿 普拉达→玖熙→鸟与花。最终地点：停车场。”
“要解出这个暗号才能知道丽香在哪儿，这绑匪太狡猾了！”妙瞳窝火地说道，“可是，我们不报警，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。何况，谁知道绑匪是不是在附近哪个角落监视我们？不知道绑架地点，就也没法知道绑匪在哪里！”
裴太太恳请道：“妙瞳，我们正是因此不敢去报警，所以才想来拜托你。”
“我？”
“对，妙瞳，你和夏警官是好朋友，这里又是她闲暇时常来的地方，让她假装来这里购物的话，就算绑匪在附近，也不会轻易起疑心的。”
“有道理。我会尽力的。”妙瞳说着，起身走到窗前，“其实，如果绑匪对丽香非常了解，他还是会怀疑到这里的。我甚至不知道，这儿有没有装窃听器、监控摄像头之类的。可是一味优柔寡断、怕这怕那，最终还是什么都付诸东流。”又看了一眼手表，“刚好九点整，还有十个小时。但愿丽香平安。”说完，就拿出手机。
“……对，大致就这样，具体过来后再告诉你吧。不要开警车，要穿便服，装成是来买鞋的，先别带太多人，到了以后直接来我办公室。你最好通知下去，让大家做好准备，这是高跟鞋事件的升级。”
果然，凝寒很快就赶过来了，同行的还有尔凡，和另一个年轻的女孩。三人都是便衣打扮。并且，凝寒照例穿着高跟鞋，Nine West黑色纯皮蝴蝶结高跟鞋，纤细的鞋跟。那个年轻的女孩也是，粉色的Daphne，只是鞋跟要低一点。
“我已经把这事通知下去了，不过还没告知具体行动。我身边就带了尔凡，还有这位新人刑警，苗芊芊。其余的都埋伏在附近。”
“大家好，我是芊芊。”芊芊微笑着，又信誓旦旦地说，“我虽然是个新人，但一定会尽全力协助夏队长，将绑匪逮捕的！”
“好了，言归正传，告诉我详情吧。”凝寒说。
转达过后，凝寒很快说道：“关键是这串暗号了。在发生了十几起高跟鞋事件的这一个月来，丽香被绑架一事，很难不让人将两者联系起来。”再问裴氏夫妇：“伯父伯母，你们知道丽香收到恐吓短信的事吧？‘不要等你摔死的时候，才意识到自己不该一天到晚穿高跟鞋。’”
裴太太叹气道：“我们知道，可那会儿以为是那个男孩子太想追我们丽香了，被拒绝后受不了，搞了个恶作剧。可是，女孩子遇到那种事，难道不该正当防卫吗？”
“最初恐吓丽香，事隔多起高跟鞋事件后又绑架丽香。那个男孩子是有很大嫌疑的。但是，高跟鞋事件的歹徒是中年人，又极有可能和昨晚的绑匪是一个人。那应该看看和这个男孩子相关的人……尔凡，昨天你们调查的怎么样？”
尔凡流利地说：“队长，我们暗中调查了那个叫李海明的学生，叫这个名字的确有其人，而且只有一个。他确实是来自复旦大学法学院的，家住在卢湾区。父亲叫李光朴，年轻时曾是一个剧团的演员，不过，因为厌倦了长期饰演三线配角的不得志，又改当道具师了。我们还去调查了他工作的那个剧团，发现那个剧团近来效益不断下滑，已经迫于经济原因裁掉了一部分员工，李光朴也已经被裁员离开剧团了。”
“他年轻时为什么不得志？只能当专业配角？”凝寒问。
尔凡说：“我也问过团长了，是因为李光朴个子太矮，在舞台上不够出彩。而且李光朴这个人做事情有些浮躁，缺乏耐心，不容易全神贯注融入角色。”
“而李海明的母亲叫江美珊，和他那事业上不景气的父亲相反，是一家鞋业公司的总经理。他的父母已离婚多年，感情不是一般的坏。有一次李光朴到学校给儿子送东西，刚好碰上前妻也来了，两个人很快就发生口角闹腾了一番。” 凝寒接着问：“为什么离婚啊？还有关于情书一事，李海明自己怎么表态？恐吓短信是不是他发的？” “据李海明自己说，他父母离婚的原因是很明显的，自己从小就看在眼里。母亲太强势，父亲事业受挫，女强男弱，自然会心里憋屈。他说小时候，母亲经常抱怨，自己天天跟鞋子打交道，满眼都是高跟鞋，和父亲在一起时却一双也不能穿。他父母离婚前，有几次夫妻吵架，母亲一怒之下回娘家住，离开前都会故意穿高跟鞋，走路时跺出很响的声音来发泄怨气。 “情书事件，李海明说他那阵子是过于冲动了，恐吓短信也是他发过去的。但他发短信只是气不过想吓吓丽香，除此之外没做别的。现在，他说他已经不想提那件事情了。” “我了解了，你干得不错。”凝寒对尔凡说。 “哪有，我们问李海明时，他好几次不耐烦，多亏芊芊才劝住他……”尔凡谦虚地说。 “我也没什么。”芊芊说，“倒是你赵尔凡，也没见你拿个本子来念。” “没什么，只是凑巧都记住了……另外，我们还联系过李海明的父母。他母亲说自己好久未和李光朴联系过了，对李光朴的现状一无所知，也不太了解李海明在那次情书事件后做过什么。至于李光朴，电话没人接，住的地方也没人。”尔凡又说。 “难道是这个叫李光朴的人吗？”裴太太不安地问，“丽香这孩子从不撒谎，她说李海明要欺负她，一定不假。难道那人还觉得自己儿子受了委屈吗？丽香是因为有男朋友才不接受他的……” 凝寒想起了什么，问裴太太：“伯母，那丽香的男朋友呢？他不知道这事吗？” 裴先生回答了：“其实今天，丽香和她的男朋友小高要主持一场很重要的校级辩论赛。今天一早小高就来电话了，问丽香有没有出发到学校来。我们告诉了他这事，他也特着急，可又实在不能抽开身。比赛很重要，两个主持人都临场替换太不合适了，只能告诉大家丽香突然生病住院。” 刘大叔也沮丧地说道：“小姐那么优秀、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人忍心呢？也怪我，昨天晚上太大意了！”
“谁也别怪自己了，现在解开这个暗号要紧。”凝寒冷静地说，“伯父伯母，刘大叔。我觉得你们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，这里交给我们就行。要是有别的事，我会打电话问你们。我一定会让这变相残害女性的恶棍加变态落入法网！”
“说的也是，可能我们这边也帮不上忙。但是，这赎金，我们还是拿来了，以防万一吧。幸好，我还拿得出如数的钱。”裴先生说。刘大叔便把他拎的皮箱放到桌上：“赎金全在这里了。”
“谢谢，你们自己也要注意安全。我们裴家主仆老小都是规矩人，真的没有得罪过谁。即使有人误认为我们伤害过他，那也绝不是有心的。”裴太太叮嘱道，“只要大家都能平安回来，罪犯也能落网，牺牲一些钞票没什么不值。”
凝寒笑道：“哪的话？干我们这一行，本来就不能让你们牺牲任何东西！你们一定不要太担心，要是绑匪给你们打电话就赶紧和我们说，打妙瞳的电话也可以。”
裴氏夫妇和刘大叔告辞后，凝寒等人开始研究起这个暗号。
“队长，如果这事与高跟鞋事件有关系，那么绑匪会不会很有可能在黄浦区作案呢？毕竟我们这个区发生的高跟鞋事件最多。”芊芊说道，“绑匪连人带车一块开走了，只要找到丽香家的车子所在的停车场，应该也不难了吧？”
凝寒却手托着下巴说：“话是没错，但也不能过于肯定。要是绑匪猜到我们会在黄浦区捉拿他，他一定会转移地点。而且看这个暗号，
2→香奈儿 普拉达→玖熙→鸟与花。
出现了三个顶级高跟鞋品牌，难道会单纯指品牌商店吗？或者有这些品牌的大型百货商场之类？那么这个‘2’和‘鸟与花’又该怎么解释呢？”
“箭头代表方向的话，是不是说要我们按照什么路线去找？”妙瞳提议。
凝寒却讲：“绑匪出暗号的时候，他自然不知道我们会越想越简单，还是越想越复杂。与其拼命纠结暗号字词，不如快刀斩乱麻。尔凡！” “到！”尔凡站起来敬礼答话。 凝寒说：“吩咐下去，指派人手搜查黄浦区的所有商业街中这三种品牌商店附近的停车场、还包括大型百货商场的停车场。记住要暗访，不要惊动群众。” “对，黑色的奔驰，车牌号是这个！”妙瞳在本子上写下车牌号，并将那张纸撕下来递给尔凡。 “好！”尔凡走到一边，电话通知命令。 “真的是品牌商店这么简单吗？”芊芊说，“会不会还得从别的方面考虑。” 凝寒回答：“当然不会，除了停车场是最终地点，我们什么都不知道。要从什么样的思路考虑呢？等一下，思路……方向……箭头……妙瞳，你这里有地图吗？” “有啊，我去拿。” 妙瞳拿来一本厚厚的地图册：“这是整个上海的地图，还有地铁、公交的路线。” “太好了，这上面应该有线索！”凝寒翻开地图册，找到地铁、公交路线的一页，“如果真的按照箭头指示的话，不弄清楚这个‘2’，下面就算真的指品牌商店，上海这么大，也是难以搜寻的。” “意思是说，这个‘2’指的是……”妙瞳说着，凝寒就接了她的话：“2路公交车，或地铁2号线等交通路线。” “队长，都已经交代下去了。”尔凡回来说道。 “好的。不过这真是个费脑细胞的暗号！”凝寒又扔下地图，“就算有指定的交通路线，范围还是太大了。绑匪是要我们根据前面这一串文字，找到上海的某一个停车场。玩文字游戏啊……” 尔凡倒是想到了什么：“队长，会不会是指在地铁2号线、或者公交2路路线上的含有‘香奈儿’、‘普拉达’、‘玖熙’、‘鸟与花’这四个词当中某些字词的地名啊？” “要是真这么找，还不跟没头苍蝇似的！我们有耐心，绑匪就不敢保证有了……”凝寒抱怨着，蓦地，她不知怎么的怔了一下，然后，冷不丁地问尔凡一句：“尔凡，如果你绑架了一个人质，你会怎样告知他的家属把赎金交过来？” 尔凡先是“啊”了一声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，但随后还是回答了：“当然是打电话通知人质的家属，把钱交到某某某处。对方会不会报警是难说的，不过还是会多少恐吓一下的。” 凝寒冷笑一声：“我们真是被他牵着鼻子走！要是真图钱，干嘛还要和大家玩这种极端考验智商的文字游戏！应该想怎样尽快拿到钱才是！绑架丽香，是另有目的。给我们的暗号中，有三个高跟鞋名牌，的确是高跟鞋事件的升级版。至于动机，高跟鞋事件从来就和她家人没什么关系，只能是丽香自身的原因……可是，大家都不认为丽香做错过什么啊…… “这个暂且不多追究，绑匪不管图什么，都不怀好意。文字游戏，还是不得不玩。如果‘2’指交通路线，那么‘香奈儿’、‘普拉达’、还有‘玖熙’，恐怕不会真的是简单的地名，还会是什么呢……” 凝寒正绞尽脑汁，妙瞳的手机响了。 “你好，黄小姐……那双Dior的鞋……哦，你是说两个颜色现在都想要了，咖啡色和酒红色，真大方啊……那么还是之前约好的，明天下午四点……需要提前半个小时？没事，当然可以……谢谢，再见。” “迪奥，Dior……”凝寒自言自语着，站起来说，“香奈儿，Chanel。普拉达，Prada。玖熙，Nine West……” 芊芊困惑道：“队长，怎么了？有新发现了？” “队长，这和英文有关系吗？”尔凡问她。 “尔凡，你还不了解吗？”妙瞳说，在本子上写下这几个英文单词，“这些才是品牌的原始名字。” 尔凡反应过来自己的迟钝，叹气道：“我真有点out，对时尚几乎一窍不通……谈来谈去都是高跟鞋事件，事实尽管是相反的，可还是觉得，好像这个东西真的犯了什么罪一样……” “你说什么？”凝寒转向他，双眉紧蹙凝视着他。 尔凡一见凝寒紧绷的脸色，以为自己说错了话，却又不知错在哪儿，紧张地抓耳挠腮，只得慌张地解释道：“没什么，我说你们一直不厌其烦地谈高跟鞋，我这个对时尚有点out的人差点以为这小小的鞋子真的闯了什么滔天大祸，沦落为绑匪作案的暗号……不好意思啊……” 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不是批评就是嘲讽，哪里料到，凝寒却微微一笑：“说得很好！” “啊？为什么？”尔凡百思不得其解地问。 凝寒娓娓道来：“高跟鞋本身没有生命，是不会犯罪的。在我们这些狂热的高跟鞋爱好者眼中，更是神圣无比。而对犯下多起高跟鞋事件的歹徒而言，他对高跟鞋充满憎恶，却仍然用高跟鞋品牌的名字作为暗号，怕是只想利用一下它的某些性质而已，与高跟鞋本身无关，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品牌店了。
“再看暗号，先是Chanel和Prada。我有个大胆设想，假设我们单独看这两个词大写的首字母，C和P。同理，还有玖熙，Nine West的N和W。再结合‘2’的交通路线看。”
“好，我来查！”尔凡接过地图册查阅着，“先看看地铁2号线……”
“可是，如果是公交2路，那又有点麻烦了。”芊芊说，“到底是一般的公交2路，还是像安亭2路、莘庄2路、松江2路之类的……还有别的地图册吗？我也帮忙找找……”
“不用了，找到线索了！”尔凡兴奋地嚷道，指着地图上说，“地铁2号线，世纪公园站，Century Park!”
“世纪公园？”凝寒惊讶地说，“那么远？看来，绑匪果然以为我们会把黄浦区作为主要搜索地区。”
尔凡却又说道：“可是，在世纪公园附近找不到英文缩写为NW的地方，也没有什么和‘鸟与花’有关的。”
凝寒却命令他：“先别管了，可能是另有含义吧。尔凡，你再通知，停止本区内的搜查。”
“是！”尔凡又忙碌去了。
“NW，鸟与花……”妙瞳思量着，“绑匪应该会用不止一种方法设暗号吧？”
“这是头疼的地方！我现在为止接手的案子中还没这么搞脑筋的！我真觉得绑匪要的根本就不是钱——虽然只是女人的直觉。”凝寒也禁不住埋怨了，“本来还挺想明晚和丽香一起去东方艺术中心看《天鹅湖》的，整天和案子打交道，偶尔也精神上放松放松……东方艺术中心……天鹅湖……对了，那东方艺术中心的外观，如果从上空俯视，应该就是一朵花的形状吧？”
芊芊点头说：“对啊，五个花瓣，就像一朵硕大的蝴蝶兰。尤其是晚上看夜景，那景致真的美极了，不比外滩逊色……呃，队长，怎么想到问这个？”
“鸟是天鹅，花是形似蝴蝶兰的东方艺术中心。”妙瞳边说边去翻地图册，“丽香说的，今晚就开始上演《天鹅湖》了。”
“队长，是否要通知大家搭乘2号线赶往世纪公园站？”尔凡过来问。
凝寒说：“再等一下，如果真是东方艺术中心，那么这个Nine West，缩写是NW，东方艺术中心是在世纪公园的西北方向吗？”
“是的。”妙瞳回答。
“Nine West，North West。”凝寒忽然长叹一口气，“解暗号真伤脑筋，都不清楚现在的思路对不对。绑匪想让我们搭乘地铁2号线，世纪公园站下，来到世纪公园西北方向的，外观为蝴蝶兰形状、今晚就要开始上演《天鹅湖》的东方艺术中心，在停车场里把赎金交给他。”
尔凡听了，立刻激动地说：“那一定是了！和这个暗号很符合！”
“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想到其他的可能。”凝寒提高声音说，“我倒宁愿处理一个更干脆一点的刑事案件！通知下去，一部分人搭乘2号线去东方艺术中心，剩下的开车前往。到了那里再联络我。虽说大家是便衣执行任务，但还是要分散一些，不要太引人注意，绑匪把丽香迷昏了藏在汽车后备箱，自己出来巡视也是有可能的。”
4、
“丽香的父母怎么说？”地铁2号线上，凝寒问刚挂了电话的妙瞳。
“他们说，绑匪来电话，等不及了。晚上七点，留给警察的时间太充裕，提前到下午三点。他们自己也在赶往那里，说是实在放心不下丽香。幸好，这地铁站数不多，下车后不久就到东方艺术中心了。现在也才十一点。”
凝寒却有些心烦地说：“我怎么觉得，我们一直在赌，赌运气。绑匪是不是真在那里，谁也不知道！”
妙瞳抚着她的双肩，安慰她说：“一定不会错的，你是因为以前没破过要解暗号的案子才会觉得没经验。而且和我一样，你只有二十八岁，对于刑警大队队长这个位置来说，正年轻呢。你刚当上刑警就连续侦破的那两桩案子，真是帅呆了！”说完，又掏出手机不停地按键。
“不过是那个连续绑架杀人犯作案时露出了一点破绽，还有那个毒贩子藏毒品的地方不够有创意，以为藏在衣服的夹层里，缝在棉被里就能瞒天过海了……逮捕时还畏罪企图跳河自尽，所幸我之前就想到这点及早埋伏好人手了。”凝寒漫不经心地说，“你在发什么信息？”
“我告诉丽香的父母，叫他们千万不要出现。怎么能叫他们去冒这险呢？等到和绑匪见面，交赎金那会儿，我去把赎金给他。毕竟这里只有我一个不是警察。”
“那你不也太危险了吗？我让尔凡去给，然后趁机出动把他拿下。”凝寒说。
“对，我去！”拎着那一箱赎金的尔凡决绝地说。
妙瞳回绝了他：“算了，他十有八九是高跟鞋事件的歹徒，我穿着这种高跟鞋，能让他疏于防范。并且，如果绑匪就是高跟鞋事件的歹徒，以及我店里那些古怪的顾客的话，说不定我有办法让他露出马脚。”
“什么办法？”凝寒好奇地问。
“先保密吧。因为我也不确定究竟行不行，但我愿意试一试。”妙瞳淡定地说。
凝寒也不追问：“那我就到时候再看吧。如果他的的确确是高跟鞋事件的歹徒，我真希望他被判个至少十几二十年。穿高跟鞋的女人到底怎么惹他了！” 妙瞳也附和：“对啊，害得我店里生意都不好做。” “对了，你的傲丽是什么时候从你妈那里接手的？”凝寒和她闲扯起来。 “有五六年了。”妙瞳回忆道，“和你不一样，我还没出生，我爸就去世了。那个时候高跟鞋没那么普及，傲丽的店面也没那么大，更别谈什么网店了。我妈也是很不容易的人，所以我接手了，她也可以清闲下来了，现在她和姨妈在新西兰旅游呢。” 而凝寒也说：“我爸妈看来我就是个变种！他们总觉得，一个家里在夏威夷、新加坡、维也纳有别墅的女孩子，怎么会想去当警察来着？要知道我们的薪水可没那么高。到底是为什么呢？我也不知道，就这样呗！” “夏威夷、新加坡、维也纳……”惊得目瞪口呆的尔凡有点晕眩了。 到站，下车。 “暗访调查东方艺术中心的停车场。” “剩下的人守候在停车场外随时接应。” “有异常情况随时报告。” 凝寒边走边在电话中下达命令。
“放心，我不会有事的。”妙瞳拎着装有赎金的皮箱，在停车场入口。
凝寒喋喋不休地关切着：“刚收到情报，丽香家的车已经找到了，车里只有一人，应该是绑匪了。我和一些警官在你后面保持一定距离跟踪监视，并且在停车场里偷偷埋伏了一些人手。如果他放了丽香，我们就马上逮捕他。如果他敢逃跑，我们会继续追踪。如果你有危险，也会马上来救你。尔凡在皮箱里装了发信器，就算他逃跑也能知道他的位置。这个通话器夹在你的衣领里面，我们好随时掌握情况。我们暂时封锁了停车场的出入口，以及停车场内和剧院相连的通道，在剧院外围也是便衣警方的包围圈，他开车逃出去或者弃车逃跑都不太可能实现。你自己千万要小心，但是没见到丽香的话，也别轻易把赎金给绑匪。” “好了，我会注意的。”妙瞳从容说道，“你也别跟太紧。要是让绑匪听到了两双高跟鞋走路时混合的声音，会以为有埋伏的。” 凝寒莞尔一笑：“你想得还挺周到！对了，你到时候这样……”她附在妙瞳耳边说了些什么，“这个暗号我已经全部传达下去了，就等着一触即发。” “好的！” 妙瞳根据凝寒先前指示的位置，很快就在停车场里找到了黑色的奔驰。 停车场里进出的原本就只有车辆，没人会长时间逗留在除了汽车就只有水泥地的地方，所以绑匪才敢一个人呆在里面那么久。 妙瞳走近那辆奔驰，站在车门前，透过车窗，她看到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秃头、一脸络腮胡一脸络腮胡贯注融入角色能瞒天过海了的男人。她拎着皮箱过去，那绑匪似乎也看到了她，见她一来，就把车窗打开了。从怀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，开始悠闲地吐烟圈。 “你是来交赎金的？”绑匪问她，汗毛厚重的的左手夹着香烟，懒散地搁在车窗上，“果然是一对胆小的父母！让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女人来交易！” 妙瞳镇定自若地说：“你看出来了！丽香的父母派我把赎金交过来，全在皮箱里。你要是不嫌烦，当场打开清点一下数额，我也不介意。”她向车后座扫了一眼，里面没有人。 “哼，你算什么？还真当老子有这耐心！”绑匪弹了一下烟灰，叫嚣着，“把箱子给我！” 妙瞳断然说道：“那可不行，丽香的父母再三交代我，你不把丽香放出来，钱就不能到你手上。我只是奉命办事，不会客气什么！你先把丽香放了！”她走到车后备箱，高跟鞋踏地的“笃笃笃”声，立刻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响起了铿锵的回声。 “你住手！”刚刚还一副慵懒样的绑匪，猛地受了什么触电般的刺激，扔掉烟头，迅速打开车门冲出来，一手抓住了妙瞳拎着的大皮箱。 “放开！”妙瞳喊道，双手紧紧握住箱子拎带。 “你要是不想自己有个好歹，就乖乖松手吧！”绑匪阴险地说，左手抓着皮箱拎带，右手从怀里掏出了——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，“你是个局外人，凑什么热闹！” “局外人？”妙瞳故意重复了一遍，“你以为我是谁？警察吗？” 绑匪以为她没明白，便龇牙咧嘴地说：“哦，我懂，你当然不是警察，你也不是局外人，还不就是怕失去你最心爱的、也最能让你挣钱的顾客！女人喜欢的这种声音，就是你赖以谋生的。对不对，傲丽的老板娘？” 妙瞳听了这话，更是充满挑衅地问：“怎么，我又没告诉你我是谁，你怎么知道我是傲丽的老板娘？我店里来的男顾客是极少的，根本没见过你！查一下监控录像就知道了！”再一看绑匪的个子，自己穿上高跟鞋还真比他高半个头，又补充了一句，“倒是我店里来过几个奇怪的中年男人，体型、个子跟你可像了！” “你……”绑匪心里一惊，说不出话来，但仍结巴着辩解，“关你什么事？手放开！不然……别怪刀子不长眼！”手上还晃着那把匕首做威胁状。
“看来你根本没有释放丽香的意思。”妙瞳鄙夷地说，“好吧，我退让一步，你把后备箱打开，把丽香抱出来放在地上。如果我看到她平安无事，我就放手，赎金给你。丽香的父母说，你把车子开走也无所谓。怎么样？这么多赎金，外加一辆奔驰车，挺划算是不是？”
见他不动手，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她，妙瞳再强调：“我不会逃的，你看看我这鞋，跑得快吗？就算我跑得快，你一开车追上来，不照样胜券在握吗？”还顺带指了指自己的高跟鞋。
绑匪一瞧她那双高跟鞋，那么高那么细，触地面积还没一个指甲盖大的鞋跟，也稍微放松了戒备。于是他的左手离开了皮箱，但仍旧右手举着匕首，眼睛斜睨着她。当他的左手打开后备箱后，妙瞳果真看见，身着紫色衣裙的丽香，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，眼睛闭着，嘴巴上也贴着封条，身子一动不动躺在那儿。
“她怎么了？”妙瞳厉声问。
绑匪不耐烦地撇嘴：“怕什么？给她吃了点安眠药而已，睡得正香呢！”
妙瞳把手指伸到丽香的鼻尖下，触到了丽香的气息，才又收回手，紧握皮箱，继续命令：“刀子放下，抱她出来！”
“真烦……”绑匪发着牢骚，收好匕首又藏到怀里，不得不背过身去，双手托住丽香的后背和脚，刚把她抱了起来，就听到背后传来“铛”的一声响。一回头，看见妙瞳左腿半蹲在地上，一手在摆弄着她的右脚高跟鞋，一手依旧不忘抓着她放在地上的皮箱。
“鞋子好像有点磨脚，脱下来稍微调整一下。”妙瞳若无其事地说，又站了起来，手也离开了皮箱，“把丽香放地上，然后你就可以拿走这些赎金了，还有这辆车。”
“切，还以为又怎么了！瞎折腾！”绑匪照旧牢骚不断，回过头去把丽香抱出来，刚刚让她在地上躺好。
神不知鬼不觉，却又真真实实的，原本空荡荡的，只有一辆辆停放整齐的汽车的停车场。一个 、两个、三个、四个……前面、后面、左面、右面……慢慢慢慢，断断续续，一个个穿着便衣，却双手紧握手枪的人从各个角落涌了出来，一步一步朝他这边靠近。渐渐的，他已经被包围了，在一个半径至少五六米的圈子里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绑匪惊愕，“可恶，竟然真的敢报警！喂，你想干什么？”
只见妙瞳飞快地奔到驾驶座上，一下子就拔下了还插在上面的汽车钥匙，急速逃走。绑匪这边不顾许多枪口对着他，还想追上去，后边又是一阵高跟鞋疾走的声音。两双高跟鞋交替奔走，鞋跟就像钉子一样敲击地面，他吓得连忙转过身。
来了，是凝寒踩着高跟鞋，双手握枪。
“哼，想包围我？你们凭什么？”绑匪恶狠狠地吼道，“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虚张声势，警察不到万不得已，是不能开枪的！”
“你明白这个，怎么就不明白犯下多起高跟鞋事件伤及无辜，再绑架人质，付出的代价可是你的下半辈子呢？”凝寒面不改色，“对不对，李光朴？”
“什么？！”绑匪瞠目结舌，却仍反抗着，“别说笑了，媒体上早就说过，高跟鞋事件的受害者看见的罪犯长得都不一样，那就是团伙犯罪了。我就一个人，怎么能做到！”
“怎么就不能？”妙瞳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了，“这些都是什么东西？身为当过剧团演员和道具师的你不会陌生吧！还有这个包，我怎么在哪里见过呢？”她把一个包打开，底朝天，里面的东西稀稀拉拉散落到地上。
各色眼镜、口罩、各种各样的假发套、假胡须、黑色粉底、卸妆油、甚至还有痣、伤疤等变装道具。
她又把这个包亮给大家看：“我说呢，我还未标明身份，为什么你就知道我是傲丽的老板娘！这个棕色的单肩包是我在副驾驶座下找到的，和昨晚上一个中年男顾客的一样啊！这一地的化妆道具，也不难解释如何让我的店里冒出一群每次独自一人来的古怪顾客！每次都只来一个人，每次都东张西望装成顾客，合着就是想瞅准时机绑架丽香！每次都是同一个人，难怪个子一样的矮！”
真的是个棕色的单肩包。
“如果真是团伙作案，怎么会每一次劫财伤人都单枪匹马呢？而且犯罪手法又那么相近。我们早就怀疑歹徒是个善于易容的家伙。也早就去你以前工作的剧团和你儿子的学校调查过。”凝寒说，“这歹徒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指纹，任何痕迹。把你用这些道具化妆了，带去给所有受害者同时见个面，看她们认不认得出来！还有，你抢劫来的受害者的财物，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处理，但是对于被剧团炒鱿鱼、目前正失业、没有经济来源的你，拿去卖钱更合适吧！怎么形容呢？情书事件、恐吓短信、古怪顾客、高跟鞋事件，以及今天这绑架案，对了，还有你坐在出租车里跟踪丽香和妙瞳——我不能不把这些串联起来。坦白说，我也考虑过，如果这次的绑架犯和高跟鞋事件的罪犯是不同的两个人，那么，把你逮捕后，就接着努力追查高跟鞋事件。”
“李光朴，你儿子做了那么冲动愚蠢的事，他自己都不想再启齿了，你以为你绑架丽香能发泄多少怨恨呢！”一向不善言辞的尔凡在他背后大喊道，“丽香只是用她的高跟鞋正当防卫，有什么错？是你儿子先惹她，你绑架她只是错上加错！”
李光朴被他这么一激，居然回应一声冷笑：“错上加错？别逗了！我早就落魄了几十年了，还会怕错上加错？”
“这么多赎金对你来说能捞着最好，捞不到也无所谓。因为你真正的目的不是赎金，而是丽香本人！给我们出这种文字游戏，又急冲冲地把交易时间提前那么多，是想早点结束丽香对吧？”凝寒说，“作案总得有凶器吧，你那把匕首上如果化验出了受害者血迹的残留，你还要解释什么呢？昨天下午，报纸上还刚登出最近的一起高跟鞋事件呢。”
李光朴闻言，反而大无畏起来：“哼，你们还有两下子！”说罢，便伸手揭去了他脸上的络腮胡，随手扔到地上，露出了下巴上坑坑洼洼的胡渣，“我说我落魄几十年了。我李家世代单传，历来都是男人当家作主。我却年轻时脑子进水娶了个那么强势的老婆，自以为钱挣得多，就整天嫌我没本事，在剧团里跑龙套，个子矮害得她穿不了高跟鞋。每当她踩高跟鞋时跺脚的声音传来，我只能感受到，男人的面子丢到我这种程度也差不多了。”
“我自己已经这样了，我儿子却还要受这个富家千金的羞辱！受她高跟鞋的羞辱！我早就想结束了她，却一直找不到她人，只能见一个穿高跟鞋的，就顺手给点颜色。多亏儿子知道她最爱的这家店，也不枉我多次乔装混入，才让我有了机会！”
“可是丽香早就有男朋友了，怎么能说给你儿子羞辱呢？”芊芊恼火了，“有哪个人名正言顺地说过，自己喜欢的人必须也喜欢自己，否则就是藐视，就是大不敬，就是犯罪？”
李光朴厚颜无耻地说：“这不假。我也只是要挫一挫这些踩高跟鞋踩得到处响的女人，那骨子里张扬的傲气！所以，从未把人杀死过。而这个小妮子，只能说她运气太背了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始作俑者！”他奸邪地咧开嘴，阴森森地笑着，“我说过我不在乎什么错上加错。把她带到这边来啥事都不做，又放她回去算什么意思！”
就在全场人眉头紧蹙，神情严峻，众警官随时准备折扣动扳机时，李光朴又把手伸向怀里，扯着嗓子大喝一声：“我就是一辈子蹲大牢也要送这小妮子下地狱！”说完便一把掏出匕首，猛冲过去。可说时迟那时快，尔凡在背后一把抓住他的右手腕,再把他的左手反扣在背后僵持着，一样大声地厉声呵斥:
“你走火入魔了！女人所谓的强势是她们自身的积极进取，跟男人的落魄有什么关系！死要面子害人害己对你有什么好处！你不为自己，也该为你儿子想想！有这样的父亲他会不觉得丢脸吗？怎么，难道你还想万劫不复？也是时候清醒了！”
沉默了一瞬。
“滚！”终究没有从畸形仇恨中解脱的李光朴，此刻更是乍然丧心病狂如疯狗一般，使出全身力气用胳膊肘往后一推，甩开了尔凡，同时在他右手臂上划了个大口子，鲜血直流，很快把袖子染红了。尔凡不顾流血的伤口，见李光朴举起匕首对准沉睡的丽香，急忙呼喊道：“拦住他！”
众警官都迅速上前，可是李光朴已经把匕首刺了下去……
“咣当”一声，匕首居然落了地，摔在地上后又打了几个转才停下，芊芊见状，立刻捡起匕首收了起来。只见李光朴一脸痛苦地跪在地上，左手抓着生疼的右手腕。
而躺在地上的丽香，却依然沉睡，毫发无伤。
再一抬头，是凝寒一个潇洒英武的侧踢，踢掉李光朴手上的匕首以后，还悬停在空中的一条修长的腿。以及，她脚上的装饰有黑色蝴蝶结、鞋跟细又长的黑高跟鞋。
凝寒刚一收脚，李光朴就咒骂道：“又是娘们儿的高跟鞋！可恶……”他捂着火辣辣疼的手腕，喘息过后，又倏地站起来，立即转身，发狂地骂道：“让开！”
眼见他要去用自己的身体撞开那些围着他的警察，妄图逃跑。却又是那样迅雷不及掩耳……
“啊！”李光朴一声惨叫，捂着脸，眯着眼睛，仰面朝天，直挺挺地倒了下来。
同时又有一样不明物体，撞到了他的脸，尤其是准确地击中颧骨后，也飞出了几米远。
“干得漂亮！”凝寒叫好，立即上去铐起他的双手，将他逮捕归案，还不忘添几句，“这里你能逃的路线都叫人封锁了，里里外外都有警察。架势虽不小，可我们本来并不想真的动手单挑你一个！”
“瞳姐，鞋子给你。”芊芊拾起那不明物体，稍稍擦拭掉上面沾着的灰尘，递给了妙瞳，“威力不小噢。”
“没什么。对于高跟鞋事件的罪犯，本来就该用高跟鞋惩治他。”妙瞳轻轻穿上刚才脱下来的鞋子，“质量果然有保证，这么摔都没事。”
“你们真是太厉害了！队长和我们说了那暗号，你用高跟鞋敲一下皮箱，让声音传到衣领上的通话器里，我们就即刻出动！”
“所以，我就是趁他背对我去抱丽香的时候，马上蹲下来脱下鞋子敲的皮箱，让他很快就被包围了。”
事后，在那把匕首上，确实检测出鲁米诺反应，与受害者的血样符合。既然已无退路，李光朴对自己的罪行只得供认不讳。
丽香两个小时后醒来，得知一切，震惊不已。
让女同胞们惶恐不安了一个多月的高跟鞋事件就算落幕了。
第二天晚上，东方艺术中心，东方歌剧院内。
演出厅里灯光未暗、幕布未起，就已座无虚席。
“始作俑者？”丽香嘲讽道，“那人是太疼自己儿子了吧，心里一定想：我儿子喜欢你是看得起你，谁叫你仗着家里有钱敬酒不吃吃罚酒！拜托，我的出身不是我能选择的！根本是心理变态！”
凝寒快意说道：“不过他好歹落入法网了。多次打劫伤人、绑架、还有袭警，怎么说也至少十几二十年，甚至无期。要是严重的话，判死刑都是可能的。不过……”她顿了顿，“这案子破了，我并没有多大成就感，因为，其中假设和运气的成分太多了。一切仍需努力！”
“是啊，我的高跟鞋生意又该复苏了！”妙瞳憧憬着，“几个月前就有开分店的打算，都让这高跟鞋事件给耽搁下来了！现在重新开始奋斗！”
“也许是大男子主义，和传统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在作祟吧，毕竟他们家几代单传。”手臂上缠着绷带的尔凡说，“可我偏偏最反感了。我还不会说话的时候，我爸就在外面养了情人，爸妈就因为这个离婚的。我自小由我妈和我外婆抚养大，对我爸毫无印象，连张照片都没有。所以我觉得，女人顶半边天的意义绝对大过男人，也更该被尊重。”还风趣地自嘲说，“呵，不晓得男同胞会不会把我鄙视到下地狱！”
芊芊瞟了他一眼，意味深长地说：“那好啊，碰到年龄比自己大，挣钱比自己多，连位置都比自己高的女人，就该大胆上去咯！”
尔凡却又委婉地推脱了：“那也得对方愿意才行啊，一厢情愿多可怕！”
5、
一个月后。
“我最讨厌过生日了！”凝寒一早走进办公室，面对桌上大大小小的礼盒，占去了办公桌的一大半，很是无奈，“在家里收到的不算，这里还一堆！”
耐着性子拆开一件件包装花哨的礼物，香水、项链、手镯、耳环、丝巾、拎包……
笃笃笃的敲门声。
“请进。”
“队长，这是你要的文件……”芊芊进门，刚说了一句，见成堆的礼物，便愣得无语了，默默地上前把文件给凝寒。
“好的。”凝寒接过后放抽屉里，又关照芊芊，“你等一下，有样东西给你。”说完，转身拿了一样东西给她。
“新款LV?”芊芊瞪大了眼睛，瞧着这个金色手腕带、印花皮质，缀满“LV”经典几何图案的手提包，“这么贵的东西，给我？”
“对。上星期那桩投毒案,多亏了你的细心调查，找到了犯人言语的漏洞，才能那么快就破了。这本来是交警大队的叶家琦送给我的，现在你拿去好了。以他家的家境来看，这包应该不会是假货。”
“不行，我真不能要，队长！”芊芊推辞着。
凝寒却摇摇头：“我在家里收礼物就收烦了，那些个公子哥来送，他们图什么我能不知道？我父母是很有钱，但不是我的钱啊！没想到局里这些家伙也这样脑袋发热。我都想控告他们贿赂了！”
芊芊却说：“可是队长，你一直是很受欢迎的人气警花嘛！”
“我不在乎！”凝寒干脆地表态，“这个LV，算是学姐对学妹的奖励吧。我也不介意你多叫几个姐妹，来把我这些东西拿掉，如果她们喜欢。倒是妙瞳，她就轻松多了，平时根本不用接触那么多男人。她的生日是在十二月底，她说过，新开的分店就是她的生日礼物！多好！”
“是啊。逮捕李光朴那天，你们都好帅！不愧是高跟鞋闺蜜！”芊芊甜蜜地微笑着，“可是队长，别的礼物你都可以送人，有一件你千千万万要自己留下，谁也不能送。”
“什么东西这么神秘？”
芊芊四处看看，指着被许多礼物压着的一个裹着红黑相间的包装纸的长方形盒子说：“看样子应该是那个！怎么给压在那么下面？快拆开确认一下吧！”
凝寒便取过那个盒子，拆开包装，掀开盒盖。
那双Chanel的黑色高跟鞋，鞋跟细长优美，冷傲地高高撑起精致亮滑的鞋身。鞋头和脚后跟部位整齐地镶了很多圆润闪亮的耀白珍珠，一颗一颗，明艳无瑕，熠熠生辉，在端庄的黑色映衬下，显得格外妩媚动人。
“妙瞳不是说这双鞋已经断货了吗？从别的地方买的？”正说着，她发现了盒子底部的一张纸条：
生日快乐
赵尔凡
芊芊说：“学长知道你喜欢，一个月前就按揭买下了这鞋。因为怕你也去买，还特地让瞳姐帮忙，把这双鞋撤柜。按他的薪水，这按揭可能供得有点痛苦。不过对他而言，那是痛并快乐着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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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1-3-31 23:52: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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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1-4-10 15:09:21